“《泼水节——生命的赞歌》是我的第一次壁画实践。去年 ,几位朋友为我提供了一个好机会,可以去西双版纳及临沧傣族地区生活几个月。从东北到西南,行程万里。而最令人兴奋的是奇妙的西双版纳和傣族人民的美。我不得不压抑住兴奋,凝聚自己的感情,用更缓慢作画的办法来更精确地保留我的感受。我不断在自己的心中,也在画里设法塑造我的西双版纳。丰富的、浓郁的,充满生命的又很整体的植物群形象,以及单纯的、多姿的、质朴的、爱美的傣家妇女的形象,构成了我的西双版纳总的形象。这是一个既丰富而又单纯的线条世界——柔和而富有弹性的线条,挺拔、秀丽的线条,也有执着、缠绵、缓慢游丝一般的线条。”
——袁运生
云南白描人物之一 95×64cm 纸本墨笔 1978 艺术家自藏
“傣族是一个善良而又热情奔放的民族,有名的傣族民间传说记载在古老的贝叶经里,被傣家人视为珍宝。它结聚着这个热带民族烈焰一样的感情、自由奔放的想象、明晰纯朴的哲理。每个故事都善恶分明,追求爱情、自由、幸福是最常见的主题,还有为民除害的英雄,饱经忧患、坚贞不屈。有一个关于泼水节来源的传说,特别吸引我,深化了我对于这个爱美的民族的认识。
当我接受首都机场的壁画任务时,我想到的唯一题材便是泼水节。在一幅27米宽、3.4米高德巨大墙壁上,画一幅赞颂傣家人的精神、情操的壁画,对我来说,真是如梦一般美好的事。”
色彩稿第一稿 33.9×198cm
袁运生云南之行纪事
在板块三“躁动的中国心”中,可以看到共工触不周山、女娲补天(大兴机场壁画)、哈佛大学壁画《人类寓言》草图、纸醉金迷、始祖像等重要作品。
袁运生旅美期间与重要艺术家的交流
殉道者 198×188cm 布面水墨 1981 艺术家自藏
内观 174×187cm 纸本水墨 1980年代 艺术家自藏
“艺术的抽象性,首先是线条的抽象性。这正是东方艺术的特征。独立的线在世界上是不存在的。为了这一点,西方艺术吃了很大的亏。直到二十世纪,由于西方艺术家受到东方艺术的启发,对线条与色彩作了重新认识,才有现代诸流派的革命性变革。对作为精神世界的表现对线的重视.实际上是通向表现个性的最重要的认识上的飞跃。当然,还有色彩。而线的本质是抽象的,这是它的独立的个性,人们在现实世界里只能感觉到线的存在,而找不到它的实体,当它上升到主要的艺术表现手段时,艺术表现上的飞跃就是必然的了。东方艺术里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是书法艺术,它是独立的抽象的线的艺术,书法与绘画在东方分了家已有千年以上的历史。近百年觉醒了的西方,却在拼命寻找绘画艺术的抽象的发展。这个现象从侧面对我们是有启发的,我们现代艺术的发展也应当可以从祖先流传下来的伟大书法艺术的宝库里,吸取更多的营养,结出新的果实。”
——袁运生
面壁者 189×181cm 布面油画 1987 艺术家自藏
眼睛(纪念林琳) 240x360cm 板面油彩 1991年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袁运生展览现场《纸醉金迷》局部
哈佛大学壁画 《人类寓言》草图系列 纸本硬笔 1985年 艺术家自藏
哈佛大学壁画 《人类寓言》草图系列之咚咚锵 51×76cm 纸本硬笔 1985年 艺术家自藏
始祖像 200×180cm 布面油彩 2009年 艺术家自藏
立壁谜团 250×420cm 布面油彩 2018 艺术家自藏
巨幅作品《纵浪大化》则在板块四“魂兮归来”中展出,作品占据美术馆的一面展墙,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震撼。
纵浪大化 600x1800cm 布面水墨 2011年 2023年艺术家捐赠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袁运生在创作《纵浪大化》
“我深信,当我们真正研究古代艺术之后,再回味现代艺术之所以追求,也许能找到一个共同的基础,也许会认识到现代艺术的追索与我们在本质上相去并不很远,并且可以从中得到必要的启示。那时,将出现一种、十种甚至一百种重内容的素描,重情感的素描、重精神的素描。
追索民族艺术的真精神。才是所谓继承传统的实质。其他的一切,都不在话下。魂兮归来。”
——1982年 袁运生
壁画贯穿于袁运生的艺术历程,展览将他在人生的四个时期创作的《水乡的记忆》《泼水节——生命的赞歌》《红+蓝+黄=白?——关于中国的两个神话故事》《世事万变不拘》《纸醉金迷》《夫子琴思》《纵浪大化》《夸父逐日》《共工触不周山、女娲补天》九幅节点性的壁画作品或其图像,汇聚一堂。
展览现场的《共工触不周山、女娲补天(大兴机场壁画)》
袁运生《泼水节——生命的赞歌》27x3.4m 1979年 首都机场壁画
袁运生 《红+蓝+黄=白? ——关于两个中国神话的故事 》1983年 美国波士顿塔夫茨大学图书馆壁画
世事万变不拘 210×1100cm 丝织壁挂 1986 艺术家自藏
袁运生《纸醉金迷》 182×640cm 布面油彩 1995年 艺术家自藏
袁运生《共工触不周山、女娲补天(大兴机场壁画)》 麻布、木炭 300×2000厘米 2019年 艺术家自藏
袁运生《万户飞天》 亚麻布丙烯 450×1000cm 2005年 香港城市大学壁画
袁运生《夫子琴思》亚麻布丙烯 450×1000cm 2005年 香港城市大学壁画
“我画画,常常源自瞬间感悟,而这种感悟正是进入状态才生发,因此我十分珍视状态的把握。
中国传统文化,它在各个历史时期的重要文化遗存,对我来说,是无尽的宝藏,是艺术精神和语言的源头活水。它也许是来自中国人的生命理想和思维方式。
我们失去与它的关连,便失去自信,因为它是根。
艺术的发展来自生命和生活的需要。一个人又常常需要某种意义上的反叛精神,但这种反叛总有归复的内在需要。
我们之需要开放,是为了发展自己,同时也宣示了一种正常的有自信的心态。
但是,我们不能成为某种文化的附庸,不能交出话语权,俯首称臣,忘记自主的极端重要性。
这些关系并非十分复杂,但以中国的现状,加以自省,理清这些问题,又并非容易之事。毕竟,我们进入现在的状况也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原载《纸上天地》黑龙江美术出版社 袁运生 2000年
在此次展览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优秀艺术家的成长之路,看到袁运生在艺术创作中对于生命价值的关怀,看到袁运生在艺术探索中的前瞻性思考。值得一提的是,袁运生先生对母校中央美术学院有着深厚的感情,本次展览他将标志自己壁画梦开始的毕业创作《水乡的记忆》一作的未完成第一稿和他生平最大的壁画作品《纵浪大化》(6米x18米)一同捐赠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袁运生,1937年生于江苏南通,1962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董希文工作室。1979年参加首都机场壁画创作,先后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任教,以云南西双版纳线的线描人物画和首都机场《泼水节——生命的赞歌》大型壁画引起美术界与思想界的关注。1982年应邀访美至1988年并任教于塔夫茨大学、麻省大学、斯密斯学院、哈佛大学,期间创作了大量纸本水墨综合材料作品。1996年9月应邀回国,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四画室,并承担“中国传统雕塑的复刻与当代中国美术教育体系的建立”课题的研究工作,并尝试在中国传统雕塑、壁画、画像石、画像砖等“非书画系统”的视觉空间中寻求灵感和新启发。
1980年袁运生在作画 (摄影:王瑞)
袁运生创作《共工触不周山、女娲补天(大兴机场壁画)》